晏丞没告诉她,只是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帮忙,钟九音还真想不出来他会布置什么场景,让她“深受感动当场哭着说非嫁不可”。
车开了两个小时,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车里安安静静的,晏丞在外面站着,傍晚的风吹得他衬衫猎猎作响,脚边是闪烁着的五彩小灯。
没有过度的装饰布置,但下了车就能看见天空中混合着晚霞色彩的云团,还有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洒下碎金一般的粼粼河面,景色摄人心魄,她忍不住闭眼大口呼吸一下,然后看着前面转身的晏丞。
天地辽阔无垠,她的爱人在其中回眸看着她。
钟九音一步步走过去,两人自然而然地牵手,她看着脚下的彩灯问:“这颜色搭配有什么讲究吗?”
“会亮你的名字,”他顿了下,“我看了很多方案,听别人说需要蜡烛,花,灯光,一首歌和我们相处的照片视频,要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地方制造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是这些似乎并不适合所有人,我想你应该会更喜欢没有参考的方式。”
“什么方式?”钟九音晃晃他的手,风吹得她长发轻轻飘舞。
“更洒脱一点的。”广阔的天地,将晚未晚的大自然,野性的风,还有全心全意的他。
他从车里拿出准备的其他东西,折叠椅,投影仪,幕布,一些他为她拍过的照片,还有一把吉他。
幕布上投影出他自己剪辑的视频,旁边彩灯上挂着那些照片,而他抱着吉他轻声问她想听什么歌。
“你还会弹吉他?”钟九音有点意外。
“十八岁暑假学的。时间不多,我搜来搜去找不到好办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路过月老庙的时候思考过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遇到喜欢的人,喜欢到会试着幻想和她结婚后的生活,那我们应该会在一个有风的晚上出逃,用我花了第一笔赚来的钱买的吉他,给她弹最喜欢听的歌。”
他拨动一下琴弦,笑着说:“真的很奇妙。如果给我充足的时间,等电影上映后再求婚,我可能会和网上那些人一样,花上几个月布置华丽的场景,请一些家人朋友见证,以三十岁的沉稳心态把戒指戴在你手上,完成一个有条有理值得夸赞的流程。”
“但今天时间不够,反而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初心。”
他的十八岁奔逃向十二年后的爱人,即便彼此没有参与对方过去的那些年,却仍然在某一刻跳动着和年少时期相同的脉搏。
夜风已经散去大部分热度,吹拂过钟九音的发丝,像他口中所说的,十八岁的晏丞在重叠的时空里抚摸她的脸颊。
“那就弹一首《不可思议》吧,就当给你辛苦剪辑的视频当伴奏。”她头靠在他身上,声音轻轻的。
那首歌正好是很多年前的小甜歌。
晏丞吻她一下,挑动吉他弦。
天边的星星都出来了,她仰头看着,看久了有种浩渺宇宙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但吉他的声音响着,像抛给她的锚索,在声音停下后,将她拉出独行的世界。
“你点的歌弹完了,”晏丞拿出那个八音盒,戒指被卡在小人儿手里,“现在是正式环节——”
“钟九音小姐,愿意嫁给我吗?和我共享忠诚直到永远,和我携手走过以后的几十年直到死亡。”
“誓词不是这时候说吧?”她嘀咕着,手却伸过去,看着他为自己戴上戒指。
然后两人十指相扣,温柔缠绵地接吻。天高夜长,他们说话的声音在吻里逸散。
“感觉这时候应该再说点什么。”
“那你要说什么?”
“不知道。”
“那就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