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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 120 章(1 / 2)

被应隐邀请当伴娘时,俊仪一整个大写的拒绝加惊恐。

想也知道,应隐和商邵的婚礼堪称世纪婚礼,到时出席的,这首富那政要,非富即贵,全是bigan,她小小俊仪,小小十八线小镇做题出来的,脑袋不灵光,情商不上线,英语只会fihankyouandyou,讲话一紧张就结巴,敬酒一举杯就手抖。让她当伴娘陪着全程仪式和敬酒?那岂不是有多大的舞台丢多大的人?

“不行不行不行,这我当不了……”程俊仪扭头就跑,被应隐死活拉住。

“怎么当不了?”应隐哭笑不得:“你一定要当。”

“我肩膀上有疤……”

“穿带领子的礼服,不穿抹胸。”

“我不会说话……”

“不用你说。”

“我我我我我不会喝酒!”

“不用你喝!”

“我丑!”

“你不丑!”

俊仪拼命抽着手,快哭了:“我没见过世面,会给你丢脸的!”

“怎么会?”应隐提醒她:“你见过那么多大明星大老板,宋时璋被你翻过白眼,商先生被你骂过变态,你怕什么!”

“宋时璋跟他们比只是小兵小将,商先生是他大人有大量,也许我手一抖,把香槟酒泼到特首夫人脸上!”

应隐:“……”

怎么还押上韵了?

俊仪总算把手抽出来了,揉揉腕子:“你看,吓死你。”

应隐呆滞了一下:“那你别拿酒。”

俊仪还是想跑,应隐拉住她衣摆:“程俊仪!我都没有几个朋友!”

应隐确实没几个朋友。她在《漂花》剧组熬大夜时,她的同学朋友正在为月考会考高考发愁。少年友情不堪蹉跎,渐行渐远是难免的。圈内是间或有几个密友,但十三年了,或资源争夺反目成仇,或退圈后渐行渐远,或口蜜腹剑两幅面孔——在这圈里交朋友,不比大浪淘金简单。兜兜转转下来,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竟只有俊仪。

俊仪被她这句话唬住,脚步站定,回过身来,十分委屈地望着她。

“俊仪,别人结婚都有好大一个闺蜜团,我没有。不过,朋友在真不在多。”应隐抿一抿唇,看着她微笑起来,“你觉得呢?”

“我只是你的小助理,让助理陪你出嫁,你很丢人的。”

“这样啊。”应隐若有所思:“那从今天开始,先把你解雇了?”

俊仪:“……”

应隐双手圈住她,抱她一抱:“我只想让你和缇文当伴娘,其余的就交给Tanya。到时候接亲,你堵好门,让商邵给你发个十万的大红包。”

俊仪被她说得又想笑,又难过。

“你跟我一起挑礼服,Tanya说,伴娘也穿高定,你期不期待?”

没有女孩子能拒绝漂亮裙子,不过……俊仪忍不住问:“Tanya是谁来着?”

应隐忍无可忍:“……是温有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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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筹备紧锣密鼓,有专业的公关与媒介公司、活动筹备与落地公司,还有一整个负责与各方邀约、确认时间、派送邀请函的团队,近三百人在四个月内只为了这一件事情打转,而温有宜是最高统筹。

这与操持一场慈善晚宴是截然不同的规格,温有宜又是事事讲究之人,因此在整整四个月间,她都如行军打仗一般。

虽然商家低调惯了,但低调不是没社交,又是长子继承人的婚礼,宴请宾客名单长达一千多人。香港能承办得了这个级别的酒店屈指可数,温有宜将会场、礼堂、户外草坪都堪遍了,还是明羡把春坎角绮逦让了出来,并着人进行整层的改造与重装,可谓不计成本。

这一千多名宾客之间的生意关系、家族关系,是否有龃龉,是否谈得来,语言通不通,宗教合不合,都装在温有宜的心里。在深水湾的一间开阔厅堂内,墙上张贴了会场内的圆桌分布图,写有宾客名字的小圆磁贴一个个贴着,如同一盘神秘的围棋。她每日来这里琢磨数小时,只为了把每一位都安排在最恰好的位置上。

除此之外,有关酒席的每一道菜品,也由温有宜亲自品尝、挑选。她不厌其烦,浓了淡了甜了酸了,口感、入口的质地、上菜的顺序,采购的时季、产地,都有讲究。没有任何一瓶酒可以从头到尾佐餐,因此,要分冷盘、热盘、餐后,主菜要分肉菜、海鲜与其他,如此一来,用一席宴,要配六款酒,且为了不出错,每桌需由专人醒酒、倒酒。倒酒的先后顺序恐给人以厚薄之分,让客人等待超过三十秒便不合礼数了,因此,一桌六人需配三名服务生。

虽然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温有宜倒也算是乐在其中,但最让她高兴的环节只有一件——给应隐选行头。

前一晚上头的睡袍,第二天一早梳妆的晨袍、接亲敬茶的龙凤褂、出门及合影礼服、主纱、后续环节的礼服、敬酒服……还有婚纱摄影礼服!温有宜简直心花怒放了!

各高定品牌都给她递送了lookbook,并亲手画了以应隐为模特的穿着手绘图。温有宜对此并不满意,她要“奇迹隐隐环游世界”。

奇迹隐隐的第一站在香港,因为商邵没空。温有宜只好让几个牌子将礼服空运至深水湾。

这也是应隐第一次走进温有宜放高定的别墅,或者说……使用面积上下四层超一千五百平的巨型衣帽间。

这里的每一扇玻璃展柜都纤尘不染。只有十分贵重的古董藏品、或最近获得温有宜青睐的,才能独享一面橱窗,明净的灯光将它们照得纤毫毕现、闪闪发亮;剩余的,也不过是挤挨在衣通架上,若非如此,又怎么塞得下两千件层层叠叠繁复缭乱的高定呢?

首饰藏品另有立柱式展柜陈列,黑色丝绒垫于其下,华彩灯光辉映其上。

与其说是衣帽间,不如说是一个私人博物馆。

缇文和俊仪陪着她一块儿来,两人循着扶手楼梯拾阶而上,一路上从震惊到失语,从两眼放光到眼神呆滞,麻了。

“auntie,你真的可以记住哪件衣服在哪里吗?”缇文弱弱地问。

“不需要记,就好像图书馆一样,有一套索引系统,按品牌首字母和年份列表划分。”温有宜回道,“还有整理成册的lookbook。”

俊仪大着胆子,也举起手问:“那……会不会被虫蛀?”

她问完,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没想到温有宜却转过眼眸笑道:“会,当然会,打理得再好,也有失察的时候。你不知道,看到裙子上蛀了一个洞,我心里有多苦痛。”

上了四楼,一间宽阔的房间内铺着厚厚的长绒地毯,四面都是水银镜,靠墙摆放的薄荷蓝法式小沙发上绣着金线粉黄郁金香,正对面是白色环形台阶,连接着里面的更衣室。

今天有三个品牌前来提供试衣服务,每一家四小时。第一家在上午九点如约而至。

一行十人,黑西服白手套,手扶银色大箱,鱼贯成一串穿过庭院小径后,由小来领上楼。俊仪吃惊地看着,见他们每人手里的箱子,都是与手腕铐在一起的。跟温有宜问候后,才用钥匙解开,接着再由另一人转开箱体上的密码锁。

箱子打开,俊仪看清了里面的裙子,忽然理解了他们的阵仗。

这是一条华丽的远超言语形容的裹身吊带长裙,满钻,售价五千万,重达四十斤,由专机、保险箱、专人运送而来。

四个工作人员陪应隐进去,因为只有如此才能穿上。另外的礼服,从箱子里取出后,则移步旁边,由专人打理、熨烫,等待之后的传唤。

“表哥不来?”缇文笑吟吟地问。她可等着看商邵的表情。

“他在书房有些事。”温有宜回道:“应该在路上了。”

商邵从书房告辞了商檠业,从屋后穿过热带园林与火烈鸟岛,抄近路到了这这一栋别墅。上了四层,目光先找应隐。落了空,这才转向温有宜:“在里面?”

正是十一月的好气候,风都是暖的,他穿一件休闲亚麻质地的衬衫,挨坐到温有宜那张绣有郁金香的沙发扶手上,看上去比平日多了些倜傥。

闲聊等了片刻,幕帘由两名用人拉开,发出哗啦的声音。屋内的数人都抬起眼。

商邵先笑了一声:“好闪。”

被温有宜轻轻打了一下。

应隐从没穿过字面意义上这么贵重(又贵又重)的礼服,本来就有些心虚,听他戏谑一声,脸色微微红了。

“不好看?”她问。

商邵讲人话:“你穿什么都好看。”

“好重呢。”应隐提着裙摆,用人刚想扶,商邵已经到了跟前,牵住了她的一双手。

他这才认真打量,问:“喜欢吗?”

应隐说:“太闪了,穿这个出门,要是太阳和今天一样好,感觉就是光学武器。”

几个人都此起彼伏地笑起来,品牌方那边配了个会说中文的pr过来,闻言也笑,边介绍道:“这是我们品牌最昂贵的裙子,也可以说是全世界最贵的裙子之一,整条裙子镶嵌了两千一百九十八颗钻石,法式刺绣工艺,和天然贝母、水晶及珍珠交相辉映,垂感极好,走起来,宛如美人鱼摆尾般的流光溢彩。”

应隐认真听完,攀住商邵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抱我一下。”

商邵依言,双臂交抱住她。

“硌手吗?”

商邵唇角微抬,又随即将笑意敛住,认真“嗯”了一声。

“那不要。”应隐小声说。

“一条裙子就穿一小时,”商邵眸色很深,笑意温沉:“一小时也不能忍?”

应隐跟他对视一眼,“也行。”

想出声时,脊心被商邵按住。

“我忍不了。”他承认。

温有宜哪里知道他们在说这些。问行不行,异口同声说:“不太行。”

温有宜讶异:“真的?我倒觉得挺好看的,也还算压场子。”

不过,这毕竟是应隐的礼服,她既然不喜欢,温有宜便邀请品牌帮忙试下一件。

高定的工艺繁复华丽,其实十分挑人,如果本身硬件条件不过关,或气质气场较弱,即使华服上身,也会惶恐得畏畏缩缩、含胸弓背,给人的感觉是衣服压人,而非人穿衣服。

但应隐没有这个烦恼。她拥有十几年红气养出来的最强星光,又太知道自己美丽。什么美而不自知的谦虚自矜,她不屑,她只有美惯了的松弛——深刻清楚自己的美丽,并且,不以为意。

一直试到日薄西山。

应隐认真地试每一套,不喊累,端庄甜美的姿态没有一刻懈怠,但只有用人知道,每一次幕帘拉开前,这位享受惯瞩目的女明星,总是会深呼吸。她的心脏总是会砰砰激烈一阵,等待商邵望向她的第一眼。

她喜欢商邵看她的目光,满屋子的惊叹惊艳,摄影镜头此起彼伏的闪烁,只有他永远不动声色,只用最深最沉的注视抚摸她的每一寸。

这样的目光让应隐心底发紧,手心潮热。而商邵在这里待了一整天。纵使公务缠身,等待的间隙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打电话,他也还是片刻未离。喝下午茶时,应隐只穿浴袍,被他抱坐在洗手间的大理石台上。

他吻起人来很凶,一手撑着洗手台,迫不及待地欺身吻上,另一手拨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在空间内回响,谁说不是欲盖弥彰。

“累不累?”他鼻尖抵着她的颈侧,与吻一起流连到锁骨。

“嗯。”应隐闭着眼,软绵绵地哼应一声,微启的红唇里叹出香气。

白色浴袍很厚实,但松垮,从她的肩膀手臂上滑下,宛如一朵花被从两边剥开花瓣。

阳台上的杯盏之声,透过半开的窗户隐约而模糊地传来。应隐两道细眉拧得很紧,过一会儿,没人再说话,只专心致志地拥吻。

如此试了一整天,也是等了一整天,忍了一整天。等晚黑时收了工,应隐的四肢骨头都累极了,泡在浴缸里,身体被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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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摄影礼服可以在香港试,主纱却是一定要设计师亲手设计、量身定制的。温有宜希望应隐能穿上她自己最喜欢的、全世界仅此一条的婚纱。

她亲自带应隐飞到巴黎和米兰,去见一见那些久负盛名的高定创始人和设计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