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娃娃坐在梳妆台前，弯下腰，往腿上涂抹润肤乳，她最近皮肤有些干燥，每次洗完澡以后都有种紧绷感。前年自己还在说妈妈一天到晚尽往自己脸上抹那些汤汤水水，没想到才过一年多点儿，自己也开始往身上涂抹这些东西了。

也不知道妈妈那边到底怎样了，打手机经常都没人接，偶尔回一次电话，看来电显示，还不是羊城的座机。哎，要是暑假还不回来，自己是不是该找老爸一起去羊城看看她了。当初小姨说的话，到现在她都还很在意，可妈妈那边却偏偏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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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江南乔也是个麻烦，对自己吐露了她最大的秘密以后，反而变得更粘人了。自己又不是很会拒绝人的人，要不然高中那会儿，就不会被罗云海纠缠那么久了，也害得楚城幕误会了这么久。有时候拒绝的话，明明都到了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方面是怕伤害到了对方的自尊心，也觉得自己有些抹不下来脸。

自己要是有楚城幕那条毒舌就好了，楚城幕那样的性格她羡慕好久了，看得上你就和你做朋友，看不上你，你做啥说啥都没用。为什么大家都是教室家庭的子女，又是差不多相同的环境里长大，为啥楚城幕的嘴里就能很轻松的说出那个“不”字呢？

“楚城幕！”往腿上涂抹完了润肤乳，娃娃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浏览新闻的楚城幕。

“嗯？”楚城幕目光从电脑上挪开，看了看娃娃，表示自己在听。

“你对双性人怎么看呢？”娃娃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不过短期之内，她是不会把江南乔是双性人的事情告诉楚城幕的，秘密这种东西，只要出了自己的嘴，就不再是秘密了，这点儿基本的家教她还是有的。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假如因为自己觉得楚城幕可以信任，就把江南乔的隐私告诉了楚城幕，楚城幕觉得严书墨可以信任，就又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严书墨。哪怕都反复告诫对方了，这个秘密不能外泄。可实际上呢，楚城幕和严书墨并不和江南乔接触，对她的痛苦和曾经所受到的伤害并没有直观的感受，自然也不会把她的秘密当做秘密了。

“双性人？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楚城幕把电脑放下，看着娃娃，好奇道。

“就是突然看到有这方面的报道了，想问问你有什么看法！”娃娃再次挤了点润肤乳，往胳膊上抹去，眼睛的余光看了看楚城幕，问道。

“这个啊，没啥特别的看法吧，都是爹妈生的，也都是父母辛苦养大的，也就怀着她们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又不是她们自己想的，实际上来说，他们这个群体还是挺可怜的！”楚城幕再次把目光集中到网页上，回答道。

“怎么感觉你还挺了解的呢？”娃娃狐疑道，自家这男朋友知识面未免太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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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书的时候偶尔看到过，这个群体挺复杂的，分什么真假两种！”楚城幕前世玩贴吧的时候倒是出于好奇了解过，不过了解得最多的，还是药娘。

“比如说假性的，外观有可能表现出来是男性或者是女性，然而他们的染色体却是46XX或者是46XY，这种大部分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比如说真性的，我知道的就一个嵌合体，这种几率很小，就是龙凤胎在娘胎里的时候，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给吸收了，这种摘除掉其中一套生殖系统以后，倒是有几率生育，不过也得看运气！”楚城幕头也不抬道。

“之所以说他们可怜，是其中大部分人在小时候，并没有被父母第一时间发现身体有异常，结果就按照某一种社会性别去培养了，养到一半才发现情况不对，又去做手术啊，又去吃激素啊，结果生理性别又和社会性别，或者说是心理性别对应不上了。如果发现得早点还好，大部分都能矫正过来，要是太晚了，心理性别已经定型了，那就完犊子了！”

楚城幕说完，抬头看见自家娃娃一脸懵的表情，好笑道：

“是我说得太笼统了，举个例子，这个例子比较粗俗。”

“假如说我，楚城幕，从小就被家里人当做男孩子来培养，然后昨天，我突然发现，其实我是个女的，我身上的各种器官都是在母体里，胚胎时期受到了各种影响发育出来的假象。”

“然后我为了活命，或者说是别的什么原因，去做了手术，改变性别变成了女生，你觉得我还能适应去像女孩子那样生活么？能去找个男朋友么？又或者是能忍受某一天有个男的趴我身上，想捅我？”

“呃，有点想吐，不说了！”楚城幕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恶心得打了个干哕。

娃娃听完楚城幕举的例子，也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发现上面全是鸡皮疙瘩。

“光是举例子，光是想象，咱俩都已经觉得这事儿有些接受不了。你说这些不幸的男生或者说是女生，他们真实的会面临这种状况，这就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你觉得他们每天遭受着这种煎熬，会不痛苦么？但凡没把自己搞抑郁，都算是内心比较强大的了！”楚城幕放下电脑，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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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和双性人做朋友么？”娃娃放下润肤乳，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她的身体还很年轻，自然不需要真的像她妈妈那样一天到晚往脸上涂抹那些东西做养护了。